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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媒体人谈诺奖作家安妮埃尔诺总在细腻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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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象新闻记者李昌

北京时间10月6日晚,瑞典文学院将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法国作家安妮·埃尔诺,致敬了她“勇敢又敏锐地揭露了个体记忆的起源、隔阂与集体压抑”。10月7日,大象新闻记者联系了身在里昂的法国媒体人卡克雷,了解到了法国民众眼中这位已经82岁女作家的印象,以及她对普罗大众尘封记忆的细腻挖掘。

记录时代洪流下的个体命运

“人们总是提前几个月就会想到亲朋的婚礼或是领圣餐活动,他们带着空了三天的肚子参加,以便更好地享受机会。村里有一个患猩红热的小孩病情刚有所好转,由于大人拼命地给小孩往嘴里喂鸡肉,孩子在呕吐时呛死了。”

这是埃尔诺在其作品《一个男人的位置》里,对当年人们贫穷生活状态的描写。这种用平实的语言记下社会历史真实一幕的写实风格,一直是她小说创作的方向。

“埃尔诺的作品描写了很多她自己的人生经历。而她的记忆很有共性,很多时候,都能让我联想起自己儿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,只不过随着日积月累,我的那些记忆早已经被尘封了。”卡克雷认为:“看她的书,总能让我回想起这些,这种感觉很神奇,就像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,熟悉的笑容、声音、气味一股脑全回来了。我惊叹于她记忆的深度和细腻度。”

卡雷克分析,之所以埃尔诺能将个人记忆与人们共同经历间产生神奇共鸣,是由于她是平民家庭出身的作家,所以她的创作里才不乏基层生活和普罗大众的气息。

年,埃尔诺出生于法国滨海塞纳省的利勒博纳,在诺曼底的伊沃托小城度过了童年岁月,她的父亲是工人,母亲是小手工业者,夫妻结婚后在伊沃托的一处贫困街区经营一家咖啡食品杂货店。

埃尔诺从小体验了社会底层的生存状况,她在最艰难的时光里通过文学和写作改变了自己的命运。青年时期,埃尔诺进入法国鲁昂大学和波尔多大学深造,获得教师资格证后在中学讲授现代文学课程,随后成为作家。

在此期间,埃尔诺也曾背负父母的不理解,他们认为女儿背叛了她出生的世界。因而埃尔诺在写作中也深刻地反思了个人、社会和时代浪潮的关系。文学界有人批评埃尔诺过于沉湎于普通人的生活,可她自己却认为,为生活在平凡中的人们诠释真实才是艺术的最高命题,“我背叛了传统的文学创作,即我在大学所学习过的那些创作规则”。

埃尔诺开创了“无人称自传”的新文学风格。在自传体小说《悠悠岁月》里,她全篇采用的叙事主语不是第一人称“我”,而是第三人称,法语中无人称的泛指代词on,近似于“我们”的意思。埃尔诺通过这种集体表述,唤醒冷战亲历者的共同记忆,呈现出历史给个人留下的伤口。她的笔下既家庭琐事、日常烦恼,也有*权博弈、国家冲突。“或许她正好切中诺奖评委的审美偏好——即记录时代洪流下的个体命运。”卡雷克认为。

展现了富饶细腻的女性文学世界

去年,埃尔诺同名自传体小说改编的影片《正发生》,让不少中国网友隔着屏幕感觉“痛到了”。这部讲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女大学生在意外怀孕后的故事,为人们揭露了堕胎合法之前女性遭受的苦难。

影片《正发生》

作为第17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性作家,埃尔诺对普通女性的生存痛感有着尤其深刻共鸣,这也是促使她在代表作《悠悠岁月》、《一个女人》里反复书写女性私人史。在其作品中,叙述者和女主人公合为一体,她用自己的视角解读、体验和描述世界,以至于作品读起来永远都是和她血肉相连的真实故事。

在卡雷克心目中,埃尔诺获奖实至名归,“她的作品非常畅销,可读性很强。在女性视角,且兼顾文学性和畅销性这一点上,我认为埃尔诺和创作出‘那不勒斯四部曲’的意大利女作家埃莱娜·费兰特十分相似——她们为我们展现了富饶而细腻的女性文学世界。”

值得一提的是,埃琳娜·费兰特曾评选出了她最喜欢的40本全球女作家的书,安妮·埃尔诺和她的《悠悠岁月》榜上有名。

年春天,埃尔诺曾经到访中国,先后在北京、上海应邀出席文学活动。她在对于中国的回忆中写道:“在中法两国人民的特性、历史等一切差别之外,我似乎发觉了某种共同的东西。在街道上偶然与一些男人和女人交错而过的时候,我也常常自问:他们的生活历程是什么样的?他们对童年、对以前的各个时期有着什么样的记忆?我会喜欢接触中国的记忆,不是在一切历史学家著作里的记忆,而是真实的和不确定的、既是每个人唯一的又是与所有人分享的记忆,是他们经历过的时代的痕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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